吃的药(1/ 2)
网吧的大门开着,已经过了仲秋,天儿却猫一天狗一天的忽冷忽热,今儿独独的又是温声软语的暖和太阳了。彭程转进网吧里的时候,额头上微微浸出汗来,董聪正在吧台里玩儿游戏,刚怀了身孕的媳妇儿在白钢大门口转悠着,时不时的问些没咸没淡的话。看见彭程来了,也不改她情人间才有的欢悦。孩子都还看不出个数儿,那肚子也还像是少女一样紧贴着脊梁,她却偏要娇贵的路也走不好了,一只胳膊慵懒的搭在门把手上。
“要玩会儿嗷?”小伙子才趴在吧台上,董冲便开了口,头也不抬。小老板似乎并有没门口的女人那般快活,孩子不孩子的像是没那么大在意。他拿起烟盒敲出两根烟来,递给彭程一根儿,另一根叼在嘴里,又扔了个打火机出来。
“拉倒吧!我瞅着没有机器。”彭程接过烟点着,抻着胳膊又给董冲点上。
“那哪能呢?你玩儿肯定得有。”董冲终于是抬起了头,漏出一排醒目的牙齿。
“不了,我也没什么心情。”彭程摆了摆手,猛啄了几口香烟吐了出来,周遭一片迷茫,有些辣了眼睛。
“你怎么自己来的?”怕是游戏里的人死了,董冲有了闲暇的兴致,他坐直了身子,伸展了下胳膊。
彭程听得出董冲的言下之意,但他不计较,朝着门口轻飘的甩了下头说:“有了呗。”
“嗯?”小老板瞪圆了兴致勃勃的眼睛,那表情生动极了,接着他咧开嘴笑了,是抑制不住的笑,用力的勾紧嘴角,仍旧恣意的上扬:“你就说你可咋整啊?”他掸了掸烟灰,又恰似无奈的晃了晃脑袋,但显然并不苦恼,再一次细致的回味,他似乎怀着某种给予者的窃喜:“一年一个吧?还是身体好。”
彭程也跟董冲一样,摆好一副窃喜的笑脸,笑了好半天,像是假笑一样,偏是声音极大。越笑越爽朗的功夫,他戛然收住:“流完了,吃的药。”
“又流啦!”董冲惊讶了,眼睛朝着门厅里瞄了一下,看见正怀着身孕的妻子,那是他们俩个第一个孩子,一个备受祝福的孩子。
“嗯,不流咋整,她自己要流的,比我放得开。”
彭程原也不在意这些,男女之间的事儿,男人总是痛快的,做也痛快,说也痛快,留不留的也痛快。
“她家不是刚办完丧事儿吗?”
“办丧事咋的?还耽误怀孕嗷?”这句奇妙的话,突然很像个玩笑,两个人愣了一会儿,又都笑了,稍显羞涩,长久而耐人寻味。笑得累了,他们都停了下来,誓要细细砸出剩下这半根烟的余味来,于是没人说话。
香烟的后半截总是比前半截更有味道,终是要燃尽的,那是最后的念想了。
“我也不怎么想让她流掉,但是我得听人家的啊。”余音拉得老长丝丝挠挠的,彭程也说不清楚这孩子对他来说算是什么,就连他是不是想要,他也说不清楚。这或许也是董冲心里真实的写照,所以对他,他没有一丝的质疑,只是也点了点头。
“她家丧事就埋在龙溪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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